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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引用自網路)

 

東引,位於台灣土地的最北緣,有著國之北疆的美稱。因為豐富的鳥類資源、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觀,到了夏天,是許多觀光客爭相造訪的熱門景點。但對我這個阿兵哥而言,東引,是段淚中帶笑的回憶。

 

隨著制度的改變,當兵的時間已經全面改為四個月。不知是幸還是不幸,我是末代的一年兵,抽籤時更是抽到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外島籤,於是開始了這段痛苦與成長交錯的奇幻旅程。

 

對東引的未知想像,是在充斥著嘔吐聲的輪船中被建構的,而那近十二個小時的航程,也劃開了未來這一年,對家鄉的無限思念。

 

在東引的日子,我擔任了一個被忙碌包圍的職務,也在這職務上,找到了許多在這一年一起努力的「弟兄們」。因為這些夥伴,讓我能打起精神期待,重獲自由的那一天。

 

而當兵最痛苦的回憶也少不了:起床絕不能賴床,因為馬上就要早點名;想睡不能睡飽,因為半夜隨時要起床站哨;難受的事情不能反抗,因為有著來自階級的壓迫;不能自由地表達情緒,因為我已經是一個「男人」。

 

但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,在東引生活,最可怕的不是在絕對服從的軍隊中,如何安份守己地過好每一天,而是當想家、想逃跑的情緒冒出時,卻只能看著四周的遼闊大海,望洋興嘆。

 

那時,抗壓性似乎忘了跟去東引。身邊的朋友、家人一個忙碌,就會產生強烈的被剝奪感,覺得自己不被重視,甚至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。對曾經的熟悉感不敢想像,因為那摸不著邊的思念,只會讓人更加無助。

 

當然,東引的美,在這一年來也驚艷了我無數次。每個讚嘆的當下,都會想著:幸好我有這個機會,能用一年的時間,好好品嘗這座島的獨特、好好沉浸在其中,重新沉澱自己。

 

終於,熬到退伍的那一天,拿著最後一張的單程船票,其實心裡還是產生了一點不捨:不捨這座陪伴我快樂、難過一年的島、不捨與身邊的人創造的一年回憶、不捨,這一年努力的自己。

 

我才發現,東引真正的美,是它雖然不斷承受著島上阿兵哥的鄉愁,卻仍然義無反顧地帶給我們豐富的回憶,釀造了我們彼此間深厚的友誼,也鍛造出更多合格的「男人」。

 

昂首闊步的踏上船,我告訴自己,儘管曾經再討厭這座島,它都迫使了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。在甲板上看著東引,突然生出了一種驕傲感,覺得自己像是征服高盧的凱薩,豪氣干雲地說著:「我來,我看,我征服。」

 

結束這些日子,得到最好的禮物,就是我更學會了知足。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,才想到要珍惜。那段時間裡,我失去了所有本來認為的理所當然,經歷了那些日子,我更懂得好好享受每一天,好好接受生命給的不同挑戰。

 

每當現在的工作、生活承受著龐大壓力,抑或是出現了不如預期的失望時,我總會看著過去那一年的照片,細細地回想,滿足地對自己說,現在的我已經很幸福了。

 

走過最苦的過去,才能更珍惜每一個現在。那時候的我,領著微薄的薪餉,真真切切地過著充滿磨難的每一天;但這時候的我,卻抱著輕鬆的心情敲著鍵盤打著這篇文章。

 

所以我更應該要痛快淋漓地過好每一天,充滿熱情地迎接每一個挑戰。謝謝東引,給了我那些美好的時光,同時也把無止盡的鄉愁加諸於我,我相信經歷了這段時間的洗禮,沒有任何阻礙再能讓我卻步了!

 

 

編輯郭庭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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