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圖片引用自網路)

 

最近迷上一部由楊富閔《花甲男孩》改編而成的電視劇《花甲男孩轉大人》,「父愛」在這部電視劇佔了很大的篇幅,覺得蔡振南演得真好!但今天先不討論劇情,我想先談談「父親」。

 

楊富閔曾發表過一個文章<霜降閱讀:我們現代,怎樣當兒子>,裡面談到他的父親:

「小學六年級畢業,拿不到縣長獎,他仍是典禮前一小時即到現場,隔著教室窗戶我看他在樹下逢人問路,心頭竟替他感到羞赧。本只是以家長身分出席的他,因是優秀畢業生楊富閔的爸爸,又被請去頒獎,那天他換下平日的工作服,改穿休閒皮鞋西裝褲,現在才明白牛頭班出身的父親,是如何以會念書的我為傲。我得到林榮三文學獎,他四處稟報,說我們家這小尾仔,真了不起。

我念私立的、昂貴的黎明六年,天天都在裝病,中午別人放飯,我請假回家。父親那時剛辦手機,會立刻驅車前來護駕。

我念東海四年,他出差路過台中,鐵定過來看我,或順路把我車回台南。好幾年的中秋,我因疏於提前購票,被困在大度山、一人據守在宿舍,我不以為意,父親倒緊張起來,半夜三點自行驅車到校門口,隔著山嵐霧氣的中港路向我揮手,回程在清晨古坑收費站買營養早餐,那日冷氣團剛報到,他怕我受風寒要我躲起來。躲起來?我不解其意,邊走邊傻笑,該躲到哪裡?心頭卻溫燙如安裝一台迷你暖氣機。

我出版《花甲男孩》,他自己手繪表格,拿到公司叫賣,要大家填好名字,還自備零錢袋。《花甲男孩》在他的紡織公司賣出五十本,我覺得很驚人。」

 

看到這邊不禁潸然淚下,我想起我的爸爸。

 

這些是小時候的記憶。

我記得爸爸年輕時總是隨著公司出國玩,有一次他從美國買了很多玩偶給我,爸爸不是會隨便買玩偶的人,畢竟他有一點男人的「矜持」在,那時收到玩偶的我又驚又喜,每天抱著它們睡覺。我很喜歡那些「飄洋過海」的玩偶,因為那是爸爸買的禮物,喜歡到有一年家裡大掃除,媽媽想把那些玩偶全部回收,我還因此跟媽媽大吵一架,最終「抗戰勝利」,到現在它們都還好好地保存在櫥櫃裡。

 

求學階段,有過一陣低潮,尤其是國中的時候,總是被數理搞得昏天暗地,名次也一落千丈,記得有一次段考,其他科目都還可以,就因為數學考太差,拿了倒數第三名。回到家,我害怕地遞出成績單要爸爸簽名,正準備挨罵的時候,沒想到爸爸看了看成績說:「數學考比較差喔!下次再努力就好。」那時候覺得爸爸像個善解人意的天使一樣。

 

記憶中,爸爸因為工作的關係,不常參加跟我有關的各種頒獎儀式與典禮,舉凡孝親楷模獎、市長獎、第一名等等各種獎項以及各場畢業典禮,很少看到爸爸的身影,每一次都會很期待爸爸參加,可是這個期望卻每每落空,我以為爸爸忘記了或是不在乎,但是回到家他總是會跟我說「恭喜畢業了」或是「妳好棒」之類的,雖然只是短短的鼓勵,但我也很容易因此而感到滿足,因為我覺得那已經是父愛的表現了,知道爸爸沒有忘記就好了。

 

大學畢業那年,爸爸終於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了,但是我卻因為忙著剪輯畢業影片而缺席了我的畢業典禮,最後,我終於趕在典禮散場的時候衝回學校,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爸媽。我記得那天天氣很熱,可是爸媽卻還在禮堂門口等我,為的是跟我拍張合照,那天我很愧疚,也很感動,爸爸終於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了。

 

來台北工作之後,爸爸總會在假日時打電話問我「吃飽沒?」「有沒有好好休息?」我老是故意問他:「怎麼了嗎?」他永遠都會回我:「沒事情啦,就是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,好好休息而已。」如此簡單的幾句話,卻為在台北獨自奮鬥的我,灌注了莫大的力量。

 

前陣子寫的書上市了,爸爸有一天忽然Line給我,內容如下:「這是小女兒自己寫的書,有空去傳客來或書局看看!謝謝你。」

當下我便知道是爸爸怕打錯字,先傳給我當練習,因為這是他要傳給他的朋友們的訊息,為的是要讓大家知道,女兒的作品上市了,雖然還是寫錯字了,但是沒關係,因為是爸爸的一份愛,有何妨?

爾後幾日,爸爸時不時打電話過來,問我:「秀,我今天去金石堂怎麼沒看到你的書?」「秀,爸爸今天去誠品沒有看到你的書耶,怎麼這樣?」爸爸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在關心著與我相關的一切,現在想起來還是不禁紅了眼眶。

 

其實我來台北工作一直是爸媽無法接受的,怕的是我無法好好照顧自己,怕的是我在台北挨餓受凍,更怕的是我在台北不快樂。

「秀秀!家人依妳為榮!加油看妳在北部那麼快樂!爸媽就放心」

這是近期爸爸在臉書給我的回應,奇怪的錯字、奇怪的標點符號、奇怪的語句都有著爸爸的味道,我看了會心一笑,原來只要我活得快樂,爸媽就會放心了。

 

我覺得爸爸給我的父愛就像炎夏中一片樹蔭,默默地散落在那,用他的方式在保護我、展現他的愛,讓我不受烈日的曝曬,讓我在想休息的時候,駐足停歇,享受微風的吹拂,他無怨無悔。

原來父愛,是這麼簡單又直接。謝謝爸爸,我愛你。

 

編輯◎歐玟秀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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