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片引用網路

由漫畫改編,阿部寬主演的「羅馬浴場」,是部輕鬆而可愛的喜劇。如果想要從電影中一窺羅馬深刻歷史的觀眾,恐怕是要失望了;因為日本電影帶著kuso、勵志的元素,才是這部電影的主題;所有的歷史背景和史實,不過都是其中點綴,為的是說好這部骨子裡非常「日式」的故事。

日本電影向來有個趣味現象,就是將電影的內涵風格一切為二。對於日本這麼以完美、自制要求自我的民族,社會所發揚的價值觀,當然以勵志、光明、奉獻為正統;我們絕不會在一部「正統」的日式激勵片中,看見人性蒙上一絲灰塵。然而,日本人本身似乎也知道這是個問題,因此另一類型的日本片,充滿了離經叛道;作品刻意強化人性的黑暗面,並以挖掘人際關係之間的死角為樂,像是著名的「告白」、「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」,便是以此為出發點的佳作。

當日本電影被一刀劃成互不聯結的兩大區塊,青菜蘿蔔各有所好,自然有些觀眾喜歡充滿勵志色彩的日片,有些喜歡陰暗到誇張的日片;然而我們卻能夠從這兩派電影裡,完整了解日本民族的兩元性。一則以表,一則以裡,以日本民族的壓抑特質一分為二,重新拼湊起來,便是日本民族的完整樣貌。

羅馬浴場的故事,以現代日本人遇見古代羅馬人的kuso時光穿越為主題,當保守的日本遇見以先進思潮聞名的古羅馬人,少不了也要面對到「民族性」的反思,這點就是電影有趣的部分了。

羅馬浴場將一系列的現代科技產物,透過阿部寬飾演的浴場設計師,穿越時空,帶回了我們印象中的泱泱大國 - 羅馬;並且透過女主角及一干長輩的協助,將浴場文化在古羅馬發揚光大,更教會了原本「自我主義」濃厚的阿部寬,學習到「犧牲小我」、「團結合作」的重要性。這一切帶著勵志性質,並且強烈表現日本民族精神的內容,都是正統日式電影的拿手好戲。羅馬浴場與其說讓我們看到了羅馬文化,不如說它讓我們看到了日本人的心態:我們的精神態度,放諸千百年都絕對正確。

只不過透過阿部寬的眼睛,編劇也像是為了要小小嘲弄日本人螞蟻般的階級與安份性格,當女主角勸阿部寬:「何必為一份不喜歡的工作而失去性命,我們的世界每個人都是忍一下就過了。」阿部寬卻坦蕩地回答她:「你們真是一個可悲的民族。」或許阿部寬指稱的是所有現代人,但相信以「奉獻」為人生求則日本人,感受恐怕尤其深刻吧。

電影之中,羅馬浴場維持喜劇的基調,對人性的惡以恰到好處的方式淡淡帶出;例如追求奢華享樂的浴場風氣、貪戀美色王位接班人……這些存在於人性中的奢靡,羅馬浴場都讓他們進入故事舞台,為這個故事增添立體感;最後也依循喜劇格局,給予故事中的眾人物,一個既合乎道德、也合乎人性善惡的結尾。

「羅馬浴場」就這麼讓西式思潮和日本精神碰了面,讓羅馬人學習了日本精神的神髓:無私地奉獻和付出;也讓日本人的女主角學會堅守自己的夢想,持續往熱愛的工作邁進。「羅馬浴場」以西方故事為內容、卻保留日式格局,讓故事皆大歡喜的收尾,巧妙地讓反思日本文化的缺憾和驕傲。kuso的外衣下,讓觀眾以最入門的方式,一窺日本文化積極與正向的一面;而這份積極,是可以遏止人性的頹靡、甚至讓歷史轉向,這應該就是日本喜劇最大的精神了吧。

李昀陞編輯撰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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