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圖片引用自網路)

 

「我們何其幸運,無法確知自己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。」

 

2017版本的幾米音樂劇《地下鐵》,節目冊上引用了這段詩句,來自詩人辛波絲卡〈我們何其幸運〉的片段。在看完舞台劇後,好奇為什麼要擷取這首詩,所以試著去翻找原本的樣貌:

 

我何其幸運,

因為我不是氣象學家,

不用知道雲彩如何形成或氣流里有什麼成分,

但我卻可以用我的眼採集天邊的流雲,

放在心裡細品那份最抽象的唯美。

 

我何其幸運,

因為我也不是動物學家,

我不清楚鳥到底靠什麼飛翔,

我只知道陽光下那對神奇的羽翼,

常常讓我感應到藍天白雲之間有天使飛過的痕迹。

 

我何其幸運,

因為我也不是植物學家,

我至今都不太明了光合作用的原理,

只是會近乎固執地鍾情於那最簡單的綠,

堅信再小的林子里也會有可愛的精靈。

 

我何其幸運,

因為我也不是地質學家,

用不著去精密地推算海浪需要多少年將一塊岩石變成神女的模樣,

而我會超越時空地想像,

黑夜裡上帝是怎樣用無形的手在別具匠心地雕琢。

 

我何其幸運,

因為我不是需要說謊的政治家或律師,

也不是要在人身上開刀的醫生,

我甚至也不是開畫展前需要盤算成本的藝術家,

 

那我是什麼?

我什麼都不是,

我對這個世界也一無所知,

這,

也許便是我的幸運所在。

 

我們何其幸運,

無法確知自己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。

 

在某段非常時期,朋友聽我訴說了許多奇妙又繁瑣的衰事,在廟裡短暫打工的他說:「或許你該來拜拜。」我問他:「拜拜真的有差嗎?」朋友回答:「拜拜有點像是跟神明請安,同時請神明在冥冥中保護你。老話一句,有拜有保佑。」

 

我相信「有拜有保佑」,但我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是:幸運和不幸究竟有何差別?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幸?記得小時候當我們抱怨作業好多寫不完,又或者東西太多吃不完,想耍賴不吃飯時,媽媽都會說:「要珍惜!非洲的小孩都沒有東西可以吃。」

 

那時候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比較基準,畢竟我也沒去過非洲,就算知道地球的另一邊有著這樣處境的人們,也很難真的感同身受。

 

漸漸長大之後,經歷的事情多了,才慢慢明白媽媽說的是什麼。但以生在台灣,相較之下還算舒適的環境,所能面對的磨難可能還是很難去想像遠方的困境。有時候,更稍微偏激的覺得,每個人所面對的挑戰都不同,一個人要真正的理解另一個人的難處當然也是微乎其微的。

 

不過先撇除能否理解不談,我發現另一件更有趣的事。生活中所遭遇的「災難」,其實在所有的歷程過後,也就不那麼痛苦了。

 

因為我們往往在很脆弱時,才會發現自己很勇敢。在走了很長的路之後,才認識自己的能耐。在痛苦的時候、失去的時候,人的本能會讓你發現很多美好的事物。所以基本上我們都還是很幸運,因為向著光亮的特質會引領我們走到很遠的地方。

 

另一種幸運則是如同辛波絲卡在詩中所說,她是何其的幸運,因為即使她不是任何「專家」,也能感受各種美好。就像《Forrest Gump》裡的阿甘,他被判定智力低於常人,但卻因為這樣的單純、直接,傻傻地完成了他人看來艱難的事。

 

那種不受拘束的想像和知覺,是上天給予我們的天賦。

 

很多事情,常常被我們複雜化,但其實放下多慮和猶疑,我們可以因為「無知」,發現另一個未曾想像的世界。也因為無法確知全貌,有著那一份「憨傻」的想像和相信。

 

試著期許自己不論未來遇到什麼樣的難關,都願意相信那一份「幸運」。秉持著那樣想像和向著光明的直覺持續努力。

 

編輯郭怡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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